死神面具掏出一把短小水果刀，扔到了馬興面前：“自己選一根不喜歡的手指吧，時間為三分鐘，三分鐘內你不切下手指，他們之間死一個。”死神面具看了眼馬妻和馬妻抱的孩子。

蘇誠問：“左羅，以你的水準，這麽近的距離，投擲水果刀殺死對方可能性多高？”

左羅回答：“可能性不知道，把握為零。”

蘇誠疑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
左羅道：“我是經過投擲匕首的專業訓練，在某種情況下，冷兵器比熱兵器要更快，但也有局限。第一，我常年用一種匕首訓練，我使用其他武器投擲，不能和匕首形狀，重量差別太大。第二，這把水果刀輕而飄，手柄是塑料結構，沒有刀尖，直接投擲無法產生太強穿透力。唯一可能導致唐春死亡的是，水果刀旋轉，刀刃部分切過頸動脈。即使這樣，也不會造成唐春當場死亡，唐春有很多時間可以在臨死前將他們擊斃。”

蘇誠點頭：“老狐貍，什麽都考慮到。”

這次計時器是筆記本電腦進行，電子音讀秒：“還有兩分鐘時間，還有一分四十秒時間……”

蘇誠看左羅手機，直播評論，多數態度是：切，切，不切不是真男人。也有人大罵馬興這個禽獸。也有粉絲強行洗地：我馬哥本就不是一個女人所能擁有的，馬哥加油，警察都吃屎的吧？心疼馬哥……

“三十秒。”

“二十秒。”

馬興手拿著水果刀，對著自己的左手小尾指，臉部猙獰，突然大喊一聲：“啊！”用力切下去。不過因為沒有切過手指，所以下刀並不準確，只割開了一半。

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

伴隨電腦讀秒，死神面具舉槍對準馬妻，馬興滿臉是汗，大聲嚎叫，用力的來回拉動水果刀，終於把小尾指切了下來。痛的馬興右手捂住傷口，滿地打滾。場面之血腥和震撼，比馬興拍過的所有影視作品還來的強烈。

死神面具收了手槍，起身離開，很快回來，手裏多了個急救箱。死神面具解開捆綁化妝師雙手繩子，將一個紗布卷交給化妝師：“你有護士證，知道包紮吧？不要做多於動作。”

化妝師看了下自己的雙腿。

死神面具道：“慢慢挪過去，他不會死那麽快。”說完，將箱子放在椅子邊，自己起身離開。

化妝師拿了紗布，雙手撐地爬到了馬興的身邊，一邊流眼淚，一邊上藥粉，即使解放了雙手，她也不敢把封口的膠帶撕開。她是幾人中目前最了解死神面具兇殘的人。

左羅掛電話：“化妝師是早上八點去上班後失去音訊，她丈夫以為她去上班，單位以為她休息。”

蘇誠道：“犯罪行為都是一天內完成，但是這些行為完全對稱了游戲。所以預謀應該是很早就開始了。看來我們的冷血殺手要轉行當道德審判者……左羅，別著急，把直播當電影看，我們現在工作是高卉。”

左羅道：“嗯，切手指這活，不是電影電視劇看的那樣，閉眼一刀剁下去，有可能把手掌都砍掉。我在實習時候接觸過不少賭徒，斷指戒賭，有些人切指要切好多刀，也有切一半就後悔的。”

蘇誠開玩笑問：“你覺得游戲最後會不會切JJ？”

左羅看蘇誠：“你很冷血，我剛才說的意思是，就算是壞人，也不應該受這種罪。”

蘇誠道：“我只是很淡定的不受影響而已。至於你說受罪……相信我，唐春不會想看馬興切手指，唐春只是想要馬興乖乖聽話，配合自己。”

左羅接電話，開擴音，方淩聲音：“技術科發現急救箱是南區坤陽街道辦的急救箱。”

“專供？”

方淩回答：“是的，當時坤陽街道辦舉行全年齡段慢性病抽查工作，參加抽查的人可以獲得家庭急救箱一個，裏面放置了一些處理外傷，燙傷之類的藥品。當時一共投放了一千三百個，這些人都有登記真實姓名和住址。但是我們和街道辦聯系後得知，有些人將急救箱以五十元的價格賣給藥店，藥店以一百五十的價格對外出售。”

左羅沒有回答，看蘇誠：“這是不是陷阱？”

蘇誠道：“有可能是陷阱，但是我不認為存在殺傷力，最多是轉移視線的陷阱。唐春是人不是神，他可以設置機關，但是面對龐大數字的統計，他不是可能做到的。就算是街道辦要整理一千多人資料，也需要很久。唐春這類人不可能選擇繁瑣的工作。”

左羅對方淩道：“提醒周斷，急救箱存在誤導我們縮小範圍的可能。”

方淩回答：“是，許隊讓人排查一千多人中，誰是死在家裏多日而不會被發現的人。許隊認為唐春有可能鳩占鵲巢，特別是一些比較高檔的生活區。”

由於視頻背景被PS，所以即使看見是廁所，也不能肯定這裏是廁所。許璇想到了這個可能，蘇誠還是挺佩服的：“許璇作為刑警，她經常有讓我眼前一亮的想法和思維。去當國際刑警，實在太可惜了。”

直播中，化妝師已經幫馬興包紮好了傷口，馬興低聲問化妝師一些問題，化妝師只是搖頭，包紮好後，她很自覺的爬到一邊的墻壁靠著。死神面具又出現了，這次他帶來的是食物，一個藍色大盒子裝，裏面是礦泉水和面包。化妝師按照死神面具要求，爬動著，給馬興夫妻送去食物，自己也拿了一份食物在墻壁下吃了起來。

這時候化妝師舉手，似乎得到死神面具允許，撕開膠布道：“我要小便。”

蘇誠調侃道：“廣大狼友的福利來了。”

左羅看蘇誠：“你內臟全是黑的吧？”

死神面具出現在鏡頭中，對鏡頭道：“為保護女性隱私，暫時關閉三十秒。”鏡頭一黑，等鏡頭再亮起來時候，因為雙腿被捆，女化妝師摔倒在馬妻這邊的馬桶邊，雙手提褲子，顯然三十秒時間還不夠她整理清楚。

馬妻一手抱孩子，一手幫女化妝師整理好褲子，並且沖馬桶。女化妝師感激點頭，準備貼回膠布，死神面具聲音道：“你很配合，我很高興，不用貼回膠布，但是也請不要多說話，我不願意殺死一個無辜的人。為了你的孩子和丈夫，希望你能明智一些。”

這時候馬興開口：“你真會選人，她是我見過最聽話的女人。”

死神面具問：“包括你讓她脫衣服，自己坐上來動，否則就開除她？”

此話一出，化妝師臉色大變，驚恐的看向死神面具，死神面具道：“我不想傷害你，我願意為你保密，只不過有些人話太多。”

化妝師癱坐在地，捂臉哭泣，馬興不知所措。而馬妻這次第一次流露出對馬興憤怒的表情。顯然馬妻和化妝師是比較熟悉的。

死神面具看鏡頭：“也請你的丈夫原諒，我認為你的妻子是被脅迫的。被脅迫的原因是工作合同的一筆違約金，如果你妻子在合同期內離職或者生產，那將面對一筆違約金，但是她又懷孕了。於是我們的馬明星就要求以肉體換取協議……”

馬妻怒斥打斷：“你個畜生。”

馬興面無表情道：“怪我？問問她？是誰讓她在業內嶄露頭角，翅膀硬了就想單飛。什麽懷孕都是借口，就是想跳槽，東家都找好了，大名鼎鼎的葉娜。好啊，要跳槽要賺錢就不要當純情聖女。”

死神面具悄悄離開，剩下兩夫妻吵嘴，還有一邊捂臉哭泣的化妝師。終於孩子哭了，馬妻餵奶，兩人也停止了爭吵。大家各自靠著墻壁，自己想著自己的事情。

……

左羅叫了水煮大雜燴，小龍蝦，一大碗米飯，準備和蘇誠就在客廳邊看直播邊吃上。水煮大雜燴到，剛動筷子，傳來門鈴聲。左羅看下時間，宋凱在技術科，方淩跟隨一組，這個飯點只有小龍蝦了。

左羅拿手機打開門口攝像頭，看了一眼，嚇了一跳，把手機給扔沙發上。蘇誠莫名其妙，拿起手機一看，只見一個惠安女打扮的人站立在門口。（惠安女是閩南一個地方的女性，上世紀末因重男輕女風俗，惠安女勤勞節儉，被譽為閩第一賢妻良母，至於惠安男，可以反推理，為什麽惠安女勤勞節儉……惠安女的普遍打扮是遮簾鬥笠或者布包，這樣能讓她們在烈日下工作時少受一點傷害。）

蘇誠一看就知道這家夥不是間諜就是明星，除了他們沒有人會將自己臉包成這樣，又是墨鏡，又是口罩。明星，女性，衣裝，身高……蘇誠牙疼，葉娜來了。來幹嘛？公共關系科還沒有協調好葉家關系。會不會後面跟隨一組葉家打手，用葉娜騙開門，然後把家砸了？

蘇誠看左羅，左羅這個從不皺眉的漢子，連連搖頭：“不要開門。”

蘇誠無所謂，繼續吃東西，門鈴又響起，又響起……八次了還響。電話響起，左羅接電話，對方道：“小龍蝦，麻煩開下門。”

左羅看蘇誠，蘇誠嘆氣，起身打開了門，葉娜就站立在送餐員的後面，靜靜的看著。蘇誠接過小龍蝦，然後付錢，目中無人關門，葉娜忍不了，一把推門：“左羅呢？”淑女進不了門，那就暴女。

左羅走到門口，如果是蘇誠，蘇誠會很驚訝：葉娜？但是左羅不會那麽無恥，左羅道：“葉小姐，我們正在辦案，有事明天再說可以嗎？”

以蘇誠的情商分析，葉娜沒帶人來，說明是帶了善意的。但是蘇誠不會將自己情商得到結果告訴左羅。看熱鬧不怕事大。蘇誠關門，端了小龍蝦去客廳。但是蘇誠沒想到，自己坐下來，準備對小龍蝦下手，期間花費了十多秒，左羅和葉娜就這麽尷尬的站立在玄關，連一句對話都沒有。

蘇誠轉頭看，看見左羅表情豐富的眼睛，哦，是求助的眼神。蘇誠問：“葉娜，認識馬興嗎？”

“認識。”

“既然認識，方便提供給我們一些信息嗎？”

“馬興幹嘛了？”葉娜走過了左羅身邊，朝蘇誠走來。

“自己看。”葉娜看見了視頻中馬興，很驚訝坐下來，蘇誠簡單介紹了目前情況。左羅拿了條馬紮坐到茶幾側面，開始吃東西看直播。

葉娜道：“馬興人挺好的，我記得第一次參加綜藝節目身體不方便，因為要下水，一出水就哆嗦，他第一時間給我送毛巾。再說雖然道德上肯定不對，但是私下來看，很多成功男人身邊都是一大團女人。”

蘇誠驚嘆：“你好開明哦。”

葉娜忙解釋：“不是的，我肯定不會找這樣的渣男。只不過社會普遍是這種情況。”

蘇誠道：“這點我同意，一個優秀的成功男性始終會受到女性的主動誘惑，加之男性征服女性的欲望以肉體上直接表達和虛榮心等原因，很多人是把持不住的。網絡上有個視頻，試探女友，結果悲劇收場。人性最受不了就是試探。你對有錢人說，我給你五十萬，你給我磕頭，有錢人肯定不幹。你對窮人說的話，幹的人就會很多。”

葉娜同意，道：“真不能試探，就說我表姐，她在自己爸爸企業當底層員工，和一個男的相愛。她聽閨蜜慫恿，閨蜜開了跑車和低胸裝，假裝迷路請男的帶路。到了家，為了感謝男的請他喝咖啡，還說自己老公在國外，每周陪她一天，每月五萬塊。結果當然是悲劇了……我當時就想，有多少經濟不寬裕的男人會不受美色和金錢的雙重誘惑？”

“漂亮妹子，高額倒貼，不求長久。”蘇誠想了一會：“左羅，你幹嗎？”

左羅回答：“不幹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我是警察。”

這回答讓蘇誠竟然無言以對，葉娜好奇問：“如果對方不是有夫之婦呢？”

左羅回答：“有一個國家國王將全國學者集結在一起，要求他們寫一本書，教導人民智慧。經過十年的時間，學者將書交給國王，國王打開一看，上面只有一句話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。但凡反邏輯，反常規的行為，必然伴隨著更加糟糕的訴求。我見過很多罪犯入獄的原因就因為不知道這條真理。”

因為左羅這個回答，尷尬的氣氛終於是緩和了一些。左羅願意蘇誠你探討一些哲學，人生和社會方面的東西，雖然是肯定的語氣，但是這又是一種卑謙的態度。你可以反駁他，他不會生氣，爭論遇見死胡同，他也會退讓。因為左羅認為三觀不分對錯，而且世界上沒有人三觀是完全一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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